两岸一家亲(三) -九游会j9官方登录
(五)雾峰林家话沧桑
五月九日,离开宜兰往台中,前往参访雾峰林家――一个情系两岸、缘连漳台的百年望族。
从宜兰到台中,要有三个多小时的车程。上车后,我拿出前几天在台北国父纪念馆《雾峰林家与台湾》特展的资料,资料介绍:雾峰林家的祖籍源自漳州平和县五寨乡埔坪村,1746年渡海到台湾定居。最早的一辈是第14世林石,曾随林爽文起义抗清而被捕,过世后,第三代林甲寅从大里区移居雾峰,开始了族群的经营。自19世纪中期以来,林家协助平定太平天国、戴潮春事件并参与中法战争,拥有数千精良兵勇,掌控大量的田地,以及樟脑专卖权,进而成为台湾社会最具影响力的家族之一。到二十世纪初,与板桥林家、基隆颜家、鹿港辜家、高雄陈家并列为“台湾五大家族”。翻阅“特展”资料,如同在翻阅一部台湾两百多年的历史。
车在高速公路平稳行使,离开了漳浦人吴沙家族拓垦的宜兰平原,经过了龙海人林本源家族拓垦台北盆地,进入了平和人雾峰林家拓垦台中盆地。苍郁的山林、碧绿的茶园、青翠的稻田以及一座座城镇村落,一幅田园牧歌式的美景徐徐展开,我的眼前,似乎再现那时的荒野上,漳州移民大军披�戴笠、牵牛荷犁、躬耕垄田、划薪烧炭的情景。我的心里,也为漳州人用勤劳、拼搏和智慧拓垦台湾感到自豪。
到了台中,稍作休息,下午三点半,我们来到雾峰林家的“莱园”,这里原来是雾峰林家的花园,现在与明台高级中学校园连为一体。林家后裔、学校董事长林芳�女士和副校长林承峰热情接待我们。在接待室里,主人请我们观看介绍林家的历史资料片,使我联想到前几年央视以雾峰林家为历史题材的电视剧《沧海百年》的一个画面:林老夫人戴氏(影星归亚蕾饰演)自感已时日无多,把家里人都叫到了祠堂:“我们林家这个林字是两个木字,一个木在福建的埔坪,一个木在台湾雾峰,一个木是国,一个木是家,埔坪林氏和雾峰林家本来就是一家,要不忘宗族的民族大义、爱国的情怀啊!”老夫人的临终遗嘱,撞击心扉,感人至深,也许是加工后的艺术语言,但是,一个家族因生计离开祖国大陆迁移台湾,怀乡而未离国,对故土的深深眷恋的情结便都表现在了对祖国的依恋和热爱上。这种生存状态和文化传承决定了人物的性格,也决定人物语言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的真实性。
在林董事长和林副校长引带下,我们参观雾峰林宅。现今所谓的雾峰林宅,是指林家的园林和宅邸建筑群,占地面积1.1万平方米,包括莱园和下厝系统和顶厝系统三大部分。莱园就在学校南侧,依山环水,过小桥入园,有亭、有楼、有庵,有池,有岛、有花,有树,布局典雅,装饰精巧,引人入胜。若不是戏台和小楼房正在维修,那将是一个多么自然幽静之处。主人介绍,1893年,林家第五代林文钦高中举人,为安养其母亲罗太夫人,依自然天成与人工造景打造出来这座花园,因采用春秋时期老莱子彩衣娱亲的典故,取名为“莱园”。
在莱园边,有一座林献堂文物馆。林献堂是林家第六代,他于1913年成为林氏家族族长,使林家在经济力、政治力、文化力皆臻强盛,开始发挥社会影响力。日治时期,为了争取台湾民权,他发动台湾议会设置请愿运动,启发台湾人民民主思想,被称为“台湾议会之父”。1921年,他支持蒋渭水设立台湾文化协会,促成了台湾文化与社会运动。林董事长告诉我们,为传承先祖父献堂公遗绪与志业,效法先贤爱乡爱土的义行,阐扬文化教育,她将自己收藏的献堂公与先贤的文物汇成展出。展厅摆设了林献堂使用过的书桌、珍藏过的书画作品等,虽不多,但很珍贵。
离开文物馆,步行十来分钟,我们来到顶厝。这是林家第四代林奠国及其子孙所建的建筑群落,包括“景薰楼”组群、“蓉镜斋”、“颐圃”和“新厝”,1898年完工。跟着林董事长走进大门,整个建筑,基本沿用漳州、泉州和福州的建筑风格,采用漳州砖、泉州石、福州杉,经过历代翻新整修,融入了中、西、日三式,透过雕石画栋,可见当时的豪华,只是现在唯有看门的老伯居住,十分寂静,使人不禁联想到刘禹锡诗句“旧时王谢堂前燕,飞入寻常百姓家。”
出了大门,移步到下厝。这是林家第四代林定邦及其子孙所建的建筑群落,包括“宫保第”、“大花厅”、“将军府”及“草厝”,1895年完工。林家后裔、下厝管委会副总干事林铭镡带我们先参观。“宫保第”面宽十一开间,前后五进,有房七十二间,是清代台湾最大的官邸。走进月洞门,只见一座瑰丽恢宏大花厅戏台,戏台对面,一座大厝,廊柱上由台湾地区领导人马英九题写的“三代民族英雄,百年台湾世家”十二个大字格外醒目。入内,大堂悬挂林家几代人的遗像和生平简介。其中林文察、林朝栋、林祖密祖孙三代的史诗般壮阔历史最是动人心弦。
林文察(1828年-1864年),雾峰林家第五代,曾协助平定小刀会、戴潮春事件,并率乡勇于福建、浙江与江西等地领军对抗太平军,官拜福建陆路提督,最后被太平军包围,战死于漳州万松关,清廷赠太子少保衔,赏骑都尉世职,并准建专祠“宫保第”。林文察传奇性的军旅建功,使林家由一地方土豪成为握有数千精良私人兵勇的官宦士族,田产倍增,还得到清廷赏赐全福建省(当时包含台湾)的樟脑专卖权,财力举全台顶尖。
林朝栋(1851年-1904年),林文察之子,1884年法军进犯台湾时,他率五百乡勇兵同政府军一起,在基隆大败法军。协助刘铭传在台湾办理新政,并于甲午战争后支持筹组台湾民主国,反对日治。1895年,清政府割台湾给日本时,他心灰意冷,举家迁至厦门,从此不再踏入台湾。
林祖密(1878年-1925年),林朝栋之子,1897年,十八岁的他受父命回台湾掌管家业。1907年,漳州水灾,他捐银五万,赈济灾民,并且投入巨资,先后亲自主持创办漳州径口垦牧公司、后港林场、梅花坑煤矿等实业,另外还花费两年时间,疏浚九龙江北溪河道。1913年因不满日本在台湾统治,拒绝日本人的高官厚禄,退出日籍,举家迁居厦门。他还以极大的热情资助孙中山先生领导的国民革命,1918年被任命为闽南军司令,1925年为联络闽南各县民军呼应广州方面的革命,在华安被杀身亡。
置身于寂静肃穆的大堂,仰望着百年沧桑的屋顶栋梁,瞻仰砖墙上声名显赫人物的遗像,我有许多的联想、感想:往事悠悠,功名与财富,福与祸、兴与衰,都已成历史烟云,传奇佳话,唯有爱国心、思乡情,在海峡两岸焕发出永久的光彩。
屏气敛息,放轻脚步从大堂出来,林铭镡副总干事带我们参观将军府。他说,1999年“9-21”台湾大地震,使修复接近完工验收的雾峰林家诸栋建筑轰然倒地,2001年由台湾省“行政院”文化建设委员会直接督导推动灾后重建工作,并拨款6.5亿新台币作为修建资金,由台中县文化部门完成废墟清理工程,将旧料收入库存,为重新修建做好准备。2005年1月19日,古宅修建工程才正式动工。本着修旧如旧的技术重新修复,如今工程已经完工,还等消防设施安全验收,就可以对游客开放。他又说,漳州市区宫保第是雾峰林家在大陆的重要祖祠,是林家子孙曾居住故宅。至五十年代初,因无人居住被收归地方政府管理,改革开放之后,雾峰林家的后代多次回去祭祖,并要求归还宫保第房产,恢复建筑原样,现在看来,保护有困难,至少政府或相关部门应立个碑纪念。
林家后裔提出的要求并不高,这两座“宫保第“都是1878年由皇帝敕建,风格相同,主人相同。一祠驻两岸,盈盈乡亲情。我们也期待漳州宫保第早日再现御赐宫邸风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