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岸一家亲(二) -九游会j9官方登录
三、大溪古镇豆干香
五月六日从台北至桃园县,与县议会交流会谈。午餐后,县议会安排大溪籍议员李柏坊带我们参观大溪老街。
桃园大溪镇因享有“台湾豆干之乡”而盛名。以前,我曾以为桃园大溪与平和大溪有什么渊源关系,认为是平和迁台移民的聚集地,因为台湾地名有南靖寮、海澄里、长泰村等漳州地名比比皆是,且平和大溪镇也因盛产豆干而闻名。在前往参观的车上,问了李议员,才知道错了。桃园大溪清初名为“大姑陷”,后改称为“大姑�”,同治年间又因李腾芳获中科举更名为“大科�”,最后于日据时代改称为“大溪”并沿用至今,且在大陆叫大溪镇的地方有很多,至少有四个:福建省平和县大溪镇、广东省揭西县大溪镇、浙江省温岭市大溪镇、重庆市酉阳县大溪镇。有趣的是,李议员还告诉我们:随着近年两岸交流,桃园大溪与平和大溪已经结成姐妹乡镇,下个月这里有一批人要到平和大溪考察交流。
说话间,车子到了大溪老街。走在街上,随处可见黄底红字的招牌豆干店,有“黄大目豆干”、“黄日香豆干”、“大房豆干”“老阿伯豆干”等,风中也散发出淡淡的豆干香味,李议员看到我们“闻香而动”,于是先领我们到“大房豆干店”参观。见是议员带来的客人,闽南话又说得通,店主热情地招呼大家品尝自家制作的各种产品:原味蛋豆角、芋头蛋豆角、黑胡椒烘肉片、五香乌豆干、卤乌豆干、还有红糟豆腐乳、麻油豆腐乳・・・・・・我取了一个五香乌豆干,在嘴里慢慢嚼,一边与店主交谈。我说,一路上走过来看见许多牌号的豆干店,究竟那一家才是正宗传统老店?店主递上名片,自我介绍说他叫黄建嘉,是大溪乌豆干创始者黄屋大房长孙,其祖父育有三子,分家后长子用黄屋的外号“黄大目”作商标,三房用“黄日香”,后来“黄大目”商标经营权转售外人,不得已大房子孙被迫改用“大房豆干”,但仍保留黄大目食品厂食品行,至今已历四代传承八十多年历史,所以只要是大溪人都一致承认大房豆干才是正宗大目仔伯豆干。他还说,长期以来,大房豆干坚持手工制作、古法酿制、稳固品质的同时,一直不断研发新品,把健康天然最好的产品交到消费者手上,并在口味、包装、保鲜研发创新,产品成为消费者的最爱。店主边说边介绍货架上新品种,指着墙上挂着台湾地区领导人的合影,来佐证他的话。
离开豆干店,从西南折到大溪公园。大溪公园位于大汉溪河阶台地上,居高览下,大溪天成的自然风光尽在眼前。脚下的大汉溪在清朝时曾是台湾重要内陆河港,所以才造就了大溪商业的繁荣。后来港口淤积,又加上上游建了石门水库,眼前只见河床裸露岩石,河草青青,一股小小流水在河中向下流去,往日大汉溪风帆飘聚的风景一去不复返了。行走在大溪公园,园内老树遮天,绿意盎然,不经意间还遇到小松鼠觅食。园内有一个大陀螺雕塑,大家觉得有趣。李议员介绍说,大溪拥有“家具之乡”的美称,木雕极为出名,对小孩玩具制作更是小菜一碟,为此制陀螺,玩陀螺,成为大溪的一种特色,挑战大陀螺是人们的乐趣。
沿公园走了十来分钟到了和平街,和平路老街紧临大溪旧码头,自清朝以来即为大溪繁华市街所在,尽管河运没落,繁华变迁,老街依然保留原貌:纵深长、住宅式的连栋店面,临街有骑楼,有的是红砖牌楼搭配红砖屋,有的则是以石材精雕欧洲风格的拱门梁柱和繁复华丽的浮雕图案,造型采用大量弧线,呈现出山尖形、半圆形或圆弧形等多端的变化。沿街大都是精致的木器行、特色艺品店、新兴的咖啡屋和众多的小吃摊店等。走进一间木器店,店里展示许多神桌、神像、家俱等木器,有几尊观音、弥勒佛木雕技艺精湛,许多神像都栩栩如生,一些吉祥物设计也富有新意。我举起相机准备“取景”,被店主制止了。一问,说是这些作品大都是有设计专利的。
往前走,街道左边有一座规模不小的庙宇,只见庙宇正中有“福仁宫”三个大字,红瓦蓝檐,弯弧翘檐上彩塑着双龙对起,福禄寿三仙高居檐顶,在斜阳夕照下颜色显得格外鲜明。大殿正门守护着一对蟠龙大石柱,一对蹲踞小石狮。进门,见前殿正门入口处高悬「漳江遗爱」匾额,心想莫非与漳州有关,便走上前瞧个仔细。只见左右三川门边陈列精细雕刻古色古香神轿,西壁壁上显悬本宫事迹石碑;其中有同治二年由地方士绅公议维持地方安宁的“公议严禁”条文。问一位的老阿伯,这庙供什么神?阿伯回答说:“这是大溪有名的福仁宫,正殿主祀开漳圣王,左龛祀定公古佛,右龛祀玄坛元帅;昭和年间大溪以诏安县人最多,其次是南靖县,还有汀州人,所以庙里所供的是他们乡土守护神……。”由于团队的人员都往前走,怕掉队,我来不及细看细问。
后来我才知道,早期开发大汉溪东岸的漳州籍移民,为了祈求平安、避免灾厄,逢年过节都会前往埔顶的仁和宫祭拜开漳圣王。但是前往仁和宫需要渡过大汉溪,在中元节及端午节常会受溪水暴涨影响而无法成行,就会迎请二王公来让大家祭拜,过一时间后再送回仁和宫,但每年重复迎请与送回,对信众而言十分不便。于是嘉庆十八年(1813年)便倡议迎仁和宫的开漳圣王殿尊(二王公)建成福仁宫。以后多次维修扩建庙宇,增祀诸神,逐渐成为区域信仰中心,完成现今庙貌。如今福仁宫除了祀奉开漳圣王之外,三官大帝、三山国王、保生大帝等,客家、潮州、泉州所信奉的乡土保护神也在其中,这在台湾的寺庙中是一种非常罕见的现象。这和大溪接近内山、在开发过程中与原住民难免有冲突的开发环境有非常密切的关系。大溪地区在淡水开港前后,因为樟脑业的兴起,吸引许许多不同族群的人进入大溪地区发展,因此不同族群的人必须要有比较大的包容性,由福仁宫祭祀的众神即可看出族群包容的特性。由此也可见漳州先人在台湾筚路蓝缕开辟山林的艰辛。
跟上团队,这时一位导览员正边走边介绍老街历史。他说:老街街貌成型于日据时期,这两旁街道全被改为“大正式”牌楼,筑起了具有巴洛克风格的洗石子立面,中央冠上商店字号,以鸟兽花草等立体浮雕为饰,都富含象征吉祥意义。如眼前“锦发”山墙顶,祥狮戏球。中间松树有三只鸡寓起家、开市大吉,勤劳的家禽是家人学习的对象,漂亮的羽毛是位列知县、知府、巡府三台的官帽饰物,勉励子弟上进。两旁有旗、球、戟、磬用以祈求吉庆。龙柱顶佛手寓福气,南瓜寓多子,两颗柿子寓事事如意。花瓶插牡丹、荷莲、菊花、报岁兰寓平平安安。又前面那间店面,三角形基座有螭吻是龙生九子之一,性喜攀高。双白象驮护“雅趣”号招牌。两旁对称祥瑞兽图腾是“三王进寿”;兽麒麟、鸟王凤凰、花王牡丹在寿山石缝长出来。“雅趣”号顶上是“岁寒三友”松、竹、梅。松树与白鹤:松鹤延年。竹:有节、有气,步步高升。中间老梅树,花开在树顶末梢,正巧有只喜雀站在树梢上,就是意喻“喜上眉梢”之意。
听着导览员的有趣的介绍,透过昏黄的街灯光,夜幕低垂下的老街,更散发有如旧照片般的悠悠古意。我问老街如何保护问题,李议员告诉我们,大溪老街上的传统商家们依然执着地固守老业,因此大溪商业街一直维持到今。历史老店与巴洛克式华丽建筑相互辉映,成为大溪最珍贵的文化资产,现在我们正采取民间为主、政府扶持的办法,推行“社区再造”计划,结合大溪豆干、木器等本地文化魅力,发展旅游观光业,重新开启老街的新生命。由此我想到漳州市区的台湾路、香港路历史文化街区的保护与开发利用,觉得有不少地方可以向大溪学习。
夜幕降临,还有纪念龙溪籍的林本源家族“林本源发祥地纪念碑”、“本源林家善举纪念碑”和诏安籍李腾芳大宅等古迹与我们擦肩而过,来不及参观,实在可惜。
晚餐在大溪的山水酒店,饭间,大房豆干店黄建嘉叫他儿子送来礼盒豆干。与他交谈,知道他已经在上海设立分店。问他有没有到漳州参加食品展销,他说,去过,销路还蛮不错。陈易洲团长热情邀请他花博会期间再到漳州参展,并说展销摊位可以免费提供,但豆干价格要优惠,多让观众免费品尝,销路一定会很好。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。
四、走马观花看宜兰
五月七日九点,我们从桃园县往北,参访台湾东北角的的宜兰县。十点半,车子穿过北宜高速公路的雪山隧道,便是宜兰地界。透过车窗,绿色如茵的宜兰平原,北、西、南面郁郁葱葱的青山,东面一望无际的太平洋,太平洋海上的岛屿,尽在眼前,造物主赐给宝岛这块风水宝地令人赞叹。
下了高速公路,车子行使于乡间公路,路边是连片农田和零星农舍别墅,不时可以看到立于田中的稻草人,还有从青青禾苗飞起的云雀白鹭,好一片田园风光。导游带我们去参观的冬山河亲水公园,就是在田野之中。它在全长24公里的冬山河流域中,建设以运动、休闲、游憩多元化功能的河滨区,将水与绿结合成开放的空间,突出“亲近水,拥有绿”主题。
午餐在宜兰市,饭店就在宜兰运动公园边。望过去是绿树掩荫的一片大园林。导游介绍,公园占地27公顷。内各项运动设施均具国际标准,首创运动与休闲结合的设计,秉持“运动即休闲,休闲即运动”,将运动场公园化,除了游泳池、篮球、网球场基本设备外,广大草坪的规划,园区多样的植栽,在不同季节展现缤纷色彩,更是散步,踏青、摄影、放风筝的最佳选择。
下午,由南阳义学黄、康两位老先生陪同,参观罗东运动公园。园区占地47公顷,区内的望天丘、飞鸟飞石、卵石滩、溪谷戏水区等景观,融合了自然环境,创造出舒适的休闲活动空间。
半天时间,看了市区、镇、乡三个公园,我们这些不是规划部门的人员颇有感叹,漳州的沿江如何开发,江滨公园、碧湖生态园的规划建设,成为大家议论的话题。
下午四点,乘车到罗东镇参访南阳义学。到了实地,没有校园,临街一幢三层楼挂着“南阳义学总部”横幅,第一层一间二十平方米左右接待室,挂满了学员活动照片和两岸交流往来的牌匾书画题词。校长林献忠,五十七八岁,很热情,他说祖籍是南靖云水谣那个地方,移民到台湾已经十九代了,十年前辞去小学教师的公职创办义学,已经带学员到大陆交流考察上百次了,最近正筹划组织万人“乡土文化寻根交流游”。他领着我们参观,从一楼到三楼大致有中文、电脑、音乐、器乐、插花、美术等大大小小十来间教室。他说,大家所见到的东西都是各界捐助提供的,老师授课是义务的,帮忙教务管理和后勤杂务的人员也都是义务的,刚才那位为大家端茶递水、发简介材料的蔡老奶,九十一岁了,她既是义工又是学员。谈到办学的目的,他说:南阳义学是一个提供银发族学习活动的场所,办学的宗旨就是“学喘气,学作伴”。所谓学呼吸,就是你还能够呼吸的时候,自由自在的呼吸;学作伴就是圆融人际关系,从互动中寻回彼此一分关怀和爱意。义学创办十年,从只有一个班三十位学员开始,到目前已经有九十多班,三千多位学员,一百多位老师及二百多位义工在这里服务过。
晚餐由义学招待,临街骑楼,摆上长桌子,学员、义工自己做了十几样菜,自助餐,宾主自便。我来了个干饭配扣肉,鲁面加烤鸭,味道蛮好。虽然天气热得汗都流出来,大家吃得津津有味。
饭后六时许,受邀参加义学举办的母亲节文艺晚会。晚会在冬山河亲水公园旁的依赖舞蹈社举行,六七个社团到会捧场,演员都是义学的老人,化了装,显得年轻许多,看不出有的已经八十多岁了。演出的节目丰富多彩,有热情洋溢的原住民舞蹈、有精湛华丽的国标舞蹈、有刚劲的太极功夫扇,还有肚皮舞、翅仔舞、非洲舞、客家说唱等,全场其乐融融,掌声连连。
晚上十点,回到旅店,躺在床上,思考很多。我想到南阳义学”奇”。不收费的学校有人办,不收费的教师有人当,在当今充满功利主义的社会中很少见,此为奇事;一所义学,使这么多老人和谐一起,快乐起来,年轻起来,健康起来,此为奇迹。我想到人不能决定自己生命的长短,但可以选择生命的内涵,人都会老,老并不可怕,活的健康快乐,就是一份光彩和荣耀,赢得人性的尊严。我想到如今我们国家已经走进了老年社会,为老人打造一个温暖的大家庭,立一个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的祥和社会,工程浩大,刻不容缓。
第二天上午,参观传统艺术中心。一庙(文昌祠)、二馆(工艺馆、戏剧馆)三街(传习街、民艺街、临水街),是我至今看到的把闽南传统文化复制保留最完整最集中的地方,整个中心散发出来的浓烈的古早味。不自然的又与漳州博物馆文化馆比较,自感惭愧。
离开传艺中心,参观宜兰文史馆.。馆内所藏的县史资料十分齐全,翻阅县志,里面记载:宜兰旧名噶玛兰或蛤仔难,噶玛兰是台湾原住民平埔族一个族群的名称,他们自称卡瓦兰(kavalan,平原的人类)。至乾隆末期,噶玛兰土地还没有开发,被视为“化外之地”。乾隆三十八年(1773年),已42岁的吴沙由漳浦石榴乡携妻带子渡台,从事农业垦殖。1796年,吴沙击溃,率漳州籍为主的汉人进垦兰阳北部平原后,将原野与森林开辟为农田,噶玛兰族大多被汉人所同化。到嘉庆十五年(1810年),闽浙总督方维甸向朝廷奏请噶玛兰收入版图,被朝廷采纳,批准设噶玛兰厅。之后,又有漳浦赤湖人陈辉煌入垦兰阳溪南,到光绪初年,宜兰南北全境已全部得以开发。光绪元年(1875年),入台处理事务的钦差大臣沈葆桢根据噶玛兰“垦地日辟、文风日盛”的现状,改噶玛兰厅为宜兰县。吴沙因开发宜兰有功,得到当时和后世人们的充分肯定,称他为“开兰始祖”。
从文史馆出来,我们前往摆厘陈家鉴湖堂参观。走在陈氏书院、祠堂、园林中,似乎行走在宜兰的文化街巷,品尝到陈氏鉴湖堂历史空间之美。陈氏家族于1767年自漳浦县佛坛大坑迁居台湾苗栗,1823年迁来宜兰,经过几代族人的努力,如今已经绵延成为一个大家族。正如宜兰县议会张建荣会长在午宴时所说,陈家是漳州移民拓台繁衍的一个缩影,如今,宜兰成为漳州籍移民集中的县,现有人口中祖籍在漳州占百分八十。
下午三点,我们动身往草湖玉尊宫。
草湖玉尊宫坐落于海拔150米的半山之中,车行使在上山大道,路旁绿树成荫,青山葱郁,隐约可见宫阙镇坐于山脉蜿蜒之处。到停车场,下车,沿长长石阶而上,便到大殿。李炳南教授早已率庙管会成员列队迎候,钟鼓齐鸣,点香,朝拜玉皇大帝,极为庄严。
礼毕,宾主座谈,回顾两地友好交流,共叙友情。草湖玉尊宫与漳州天宝玉尊宫确是很有缘。首先是在海峡两岸众多的天公庙中,仅有两座它们命名为“玉尊宫”;其次是出于对“天公”的敬畏,闽台民间极少供奉玉皇大帝的雕像,仅两宫同样供有威严的玉帝金身;再次是上世纪九十年代,宜兰草湖玉尊宫管委会主任李炳南教授几次率团到漳州考察、参香并捐资折人民币600多万元重建玉尊宫主殿;第四是从1999年起每年正月初八晚两宫都会同时举办“天公诞”大型祭拜仪式,如今,玉尊宫已成为连接海峡两岸民俗文化交流的纽带。
随后参观庙宇。玉尊宫坐落建于半山山腰,背山面海。站在大殿前,西北宜兰平原尽在眼底,极目远眺海面上的龟山岛宛如一头神龟远来献瑞。紧邻庙地左右山丘形如钟鼓尤其左边山丘七个小山峰为七星格局,拱护龙穴,峰峦迭嶂有如龙风来仪。大殿居于两狭长山岭之中,有如坐镇在象征帝王权威的“龙交椅”。我虽不懂地理风水,但对眼前景观赞叹不已。步入正殿,见其建筑气势恢宏,特别是木雕装饰,无论是龙柱、神龛或结网,无论是用量密度还精致程度,在其它庙宇中当属罕见。
晚上,李教授及夫人于山下金门酒店设宴款待代表团,筵毕上山,在大殿前与来访的漳州籍乡亲茗茶叙事,眼前宜兰平原万家灯火,耳边山风传来蛙鸣声声,犹如置身于仙山之中。夜宿玉尊宫馆舍,在玉帝灵佑下做了个好梦。